东厂观察笔记 第171节(2/2)

四月底，桐嘉书院院生妻儿的‘人命案’被顺天府移东厂狱。督察院骂声一片，加上琉璃厂案与桐嘉案重审翻案，弹劾邓瑛的折像雪一般飞到了阁的案。白玉将这些折全堆到了杨的案上，就在杨艰难写夹票拟的同时，杨婉在清波馆将自己的笔记翻到了第一页。

印象里，她的博士大论文送盲审之前，她也生了一场大病。去医院也没查病，但就是咳得停不来，后来开始反反复复地发烧，只有睡觉能缓解症状。然而即便如此，她也时常在半夜“垂死病中惊坐起”，‘顽’地爬起来打开电脑，生怕脑里的东西转瞬即逝。

就在杨婉将笔记誊译到一半的时候，刑就琉璃厂旧案第一次请旨讯问邓瑛。

杨婉撕掉这一页，又在面前铺开一张宣纸，扼袖研墨，取笔喂饱笔尖。落笔时笔画端正，尽可能地收敛住现代的文法，行文却也不刻意雅正。

杨姁：“婉儿，你不是求名的人。”

一，摇忽：“我也不知他上辈是造了孽还是积了德，这辈落得这样个境地，又遇到了你。”

杨婉将枕到了邓瑛的手臂上，也闭上了睛。

靖和初年过了一小半。

完全投一件事的时候，人就会觉得，周围其他的事都是被执念烧毁的灰烬，包括自己的，也逐渐和思维分离开来，成为一个卑微的容，不值得被在意。

里面的酒都凉了，邓瑛趴在桌上将将睡熟，他酒量不好，喝得少也会重，加上连日少眠，竟渐渐睡沉了。

然而让她有些无语的是，她开始掉发了，就像当年写博士论文时一样。

“我也一样，为‘名’而已。”

她夜以继日地整理，修改，咳疾也跟着越发地严重起来。

笔调中的戏谑，如同她曾经与这个时代的割裂一般，已经逐渐变得有些陌生。

和《邓瑛传》相比，这本‘账’没有系，没有什么逻辑，没有参考任何的文献，也没有系统的研究理论支撑，只是她的一家之言。从专业的角度看来，这并不能算是严肃学术的著作，但却是她为一个研究者，对邓瑛所生活的大明朝，最完整的认知。

窗透清风，轻轻着他的袍衫，他迎着风，时不时地被勒骨形。

杨婉也在他边趴了来，外面的光逐渐隐去，云漫，泥土腥味从草木间幽幽地弥散开来，混合着酒的气息，却不是很难闻。

“你就趁着他不在瞎说吧。”

那日京城磅礴大雨，虽是在辰时，天也暗得很厉害。

文字是英文。

“数秋声听梦短，檐芭蕉雨。”

杨姁：“那多是为了功名和才名，你为了什么？”

邓瑛咳了一声，却并没有醒。

雨淅淅沥沥地落，不多时便大了。

杨婉在笔记的最后一页写了这句词。

杨婉听了只是笑笑，“写文章的人，都呕心沥血，我这才到哪儿呢。”

“别送了。”

历史上的邓瑛死在这一年的秋天。

杨婉笑：“他造孽还是积德我不知，但我一定是积了德。”

那一页上赫然写：

他说着收回目光，“我走了，好生照顾自己，不以后怎么样，你都可以回家。”

杨姁劝她：“这样熬去不好。”

杨婉抬朝屋檐看去，雨到檐，挂成了帘，像一层脆弱而温柔的屏障，将她和邓瑛包裹在中间。

杨婉挽起袖收拾完桌上狼藉，洗了手回来在他边坐，看着邓瑛的睡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鼻。

“为人求‘名’也一样。”

但此名着实难求，杨婉在誊译之余，有了一与现代人生错的觉。

贞宁十二年，在南海的刑房里，邓瑛对我产生了大的误会，他以为我是当时世上唯一一个没有放弃他残生的女人，事实上我只是一个试图从他上攫取一手资料的学术界女变态而已。

事实上，她并不是一个学术女变态，她是一个慎重的记录者，一个专业历史研究者，也是浩的人队伍里，为数不多的温之人。

第152章 银沙啄玉（八） 将我上的籍过给杨……

“我知。”

杨婉低望着手底的墨字。

杨婉依话停脚步，目送杨走大门，方走回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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靖和初年的夏季，她开始自译这本笔记。

宋云轻帮她请了大夫，吃了药不见好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