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听他说了其中缘由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回说给自家婆婆听,婆媳两个笑得泪都要来了,结果没过几日,听说自家公公也在家里了间小屋
黄源朗还信她,从没丁防着她的想。而外事务要他面时,他也从来都谨记媳妇老娘的话,凭对手怎么挑拨激将都不会上当的。“我得回去商量商量,这事儿我不得主。”
哪怕多少人背过去耻笑他不像个男人,他也不放在心上:“我又想不明白那里的弯弯绕,随都答应了倒是瞧着有男气,回把媳妇挣来的家业都败给人家了又叫什么?他们说什么就说吧,反正我打小都听惯了。也不碍着我过日不是?”
神。
他的法简单,就在自家园后起了两间小屋,搭了张木板床,一卷糙被褥,后靠墙垒了个土灶。
七娘初时见他折腾只觉不成统,可劝了也没用,又不是什么恶行,就由着他闹去了。
也是果然,若是一个半瓶算计的主儿,七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的。毕竟她的才能在那里,虽靠自己不一定能到如今这样的场面,也不会过得多差,何必去受这个苦?
像七娘当日喜首饰,攒一年买一件就兴得什么似的。一边兴到手的,一边又要为明年能多买一件努力,真是又得了喜,又有了奔。在这样的日里的时候,瞧着人家豪富之家要啥有啥艳羡,等真的自己走到那一步了,才晓得当日那小奔的难得。
黄源朗又不用执掌家业,带儿也只是一块儿玩闹,他自然也一样要面临“珍馐不知佳味”的境,他也得想法。
等再回去前,一闻到香都恨不得从前吃什么都没胃的自己几个耳光,立时样样兴起来。
本来还能用“买不起,得不到”当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如意,忽然这两个没了,那外堆砌来的日模样就不存在因“”而生的不足了,若有所缺有所不当,就都是“人”本的问题了,苦不苦?
什么时候觉着日过得不知好歹了,他就往那里住十天半个月的。整天糙米饭就咸菜,偶尔自己白煮新鲜素菜加盐。往后劈柴,挑,自己洗衣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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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索别学那半吊的本事,倒招人讨厌了。”
可多少富贵人家,日越过越,就在于这福气其实也不好享的。
黄源朗自觉不如她,可也并不以为耻,“就跟太东升西落一样,都是自然之事,有什么好难过?”他自小到大都晓得自己不算聪明,媳妇比自己聪明,不是应当应分的么,有什么好不平的?
打生来就没过过苦日,有个厉害的娘,给他读书却不他有成,晓得他不算机灵,就索把他的好放到最大——心地单纯、待人实诚。
已然妻妾成群,可总有新的魁娘新的南船艳姬,听说如今都有番国人了,还有自视甚目无尘的名伶,那就更以稀为贵了。至于求而不得恼羞成怒另施手段最后闹得灰土脸的话,又是另外的事了。
多少人都沿着当年的路走去了,——世上总还有不易到手的东西,那就接着追求这些好了。
这样的人偏是好福气,娶了个厉害的媳妇,又生了个争气的儿。他老人家真是不消什么,就享清福就好了。
却是明聪慧如她,最吃黄源朗这一型的,这一型的还不好找。
想要的东西不能轻易到手,那时候觉得是多辛苦一件事儿,到后来才发现这居然算个福运。等想要的外都能轻易得到时,就像缺了一支撑“兴”的,“兴”的滋味是越来越难从心里升起来了。
不说七娘,只说那黄源朗,忒也好命。
满县人见了老爷我都心怀敬意了,那府城的呢?京城和灵都的呢?
金银不算什么了,天生的狗金、蹄金呢?天生的狗金天生成了神像模样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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