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音揉了揉额头,宿醉的昏沉感仍有,她皱起眉,看着水中那张明显浮起了疑惑的面孔。
分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少女的眼微微眯起,盯着自己在水中的面容。
身后脚步声响起,阿音缓缓起身,转身看向从林中走出的青年。
古晋一身布衣,抱着干柴,他见阿音回头,扬着笑意问她:“怎么就起来了,今日想吃什么,我再给你捉几条鱼上……?”古晋的声音一顿,他迎上了一双满是审视和疑惑的眼。
“你是谁?这是哪里?”阿音声音冰冷,看着古晋全无昨日的小儿女姿态,满是戒备。
“阿音。”古晋唤她,眼底情绪难辨。
“别装作我师兄的样子,你不是他。”阿音见古晋唤她,似是想到了昨晚的事,神情更沉,她望了一眼四周,“你到底是谁,竟能知道我大泽山禁谷的样子,幻化了这一切来骗我。”
“你……”
古晋还欲开口解释,阿音已冷冷截断了他的话,“不必再说谎话,你虽将山门幻化得一模一样,就连钟声也是按时敲响,但是你不知道山中弟子每两个时辰一次的剑阵修炼,从昨日到今日,剑阵的灵力和弟子演练的声音一次也没出现过。”阿音看了一眼四周,“这里根本不是大泽山,你究竟是谁,我又在哪里。”
古晋瞧着阿音一脸冰霜,叹了口气。他幻化所有,却独独没有将大泽山弟子每日例行的剑阵幻化出来。
所有的同门都是为了守护这座山门而亡,用他们的遗声来骗阿音,太过不敬。
“不愧是凤皇。”古晋低低叹息一声,他放下手里的干柴看向阿音,“你说的没错,这里确实不是大泽山。”
见古晋干脆利落的承认,阿音一愣,还来不及质问,古晋已经向她的方向走来。
“可我昨天对你说的一切,全是出自真心。纵使这里一切都是假的,你总该记得我们在山门里和三界相伴的那些日子是真的。”他站定在阿音面前缓缓道。
青年的眼格外认真,里头蕴着的深情让人沉溺。阿音想起了昨日的相处和欢喜,心底忍不住一软,但仍退后一步拉开和古晋的距离,她蹙起眉喃喃道:“你究竟是谁?我师兄不会幻化这一切来骗我的……”
古晋一把抓住阿音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,“我确实不再是古晋。”
阿音怔住。他看向阿音的眼,“凤隐,我是元启。”
这一声犹若石破天惊,解开了所有幻境。阿音猛地睁大眼,脑中犹若炸裂一般,铺天盖地的记忆朝脑中涌来。
元启把神情混乱的凤隐一把拢进怀里,“我还以为,我能多陪你一些时间。阿隐,时辰到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古晋的手抚在凤隐的发上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如果有一天你能想起这一切,你一定要记住我曾经在这里对你说过的话。”
低沉的叹息在禁谷里响起,凤隐像是明白了什么,就要挣脱古晋的手问个明白,这时铺天盖地的混沌之力将她笼罩,她抬头的一瞬,瞧见了古晋的那双眼,不舍、眷念、后悔、思念和决绝,她在古晋眼底看到了这千年从来不曾想过的所有。
她想说些什么,但到底来不及,终沉沉闭上了眼。
雀鸟乐鸣,仙雾漫漫,天宫的钟声敲响七七之数。
凤隐猛地睁开眼,她正立在景阳宫后院口。
院里,元启一身白色神袍,腰系锦带,黑发高束,正在石桌前看书。他抬首望来,见是凤隐,神色很是冷淡,“不知凤皇这般气势汹汹地来本君的景阳宫,所为何事?”
凤隐有一瞬间的愣神,她回眼扫了身后领路的仙侍一眼,想起来元启指使青衣和宴爽跑到凤栖宫去哭坟,她咽不下这口气来了景阳宫,被宫里的仙侍领着来见元启,也不知怎的,竟在这院前走了神发起呆来。
凤隐冷哼一声,拂袖一摆让仙侍退下,径直走进院中,“你能使着他们来凤栖宫诈我,我便不能来景阳宫找你算账?”
小院外,领路的仙侍转身,露出元神有些担忧的脸,他躲在院外的小树后看着院中的元启,一副凝重的模样。
凤隐已经入神,桃花酒、鬼闻香和他的混沌之力才勉强布出幻境困住凤皇的记忆,可惜最后还是被凤皇发现了。
凤隐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强行以神力破除幻境,他为了将凤隐的记忆重新封住耗损了太多混沌之力,怕是神君的身体要扛不住了。
怎么办,要是凤皇瞧出端倪就糟了……
院里,元启脸上有些苍白,他敛了神情,一副淡淡的模样,放下书,看向凤隐一本正经道:“我怎知你愿不愿意和他们相认,凤皇陛下威震三界,对妖皇亦是说做兄弟便做兄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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