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他们住手!给我住手!”李重耳终于挣脱莲生的铁臂,自泥坑中翻坐起,气急败坏地嚎叫。
唯有林中那片空地,响亮的呼喝阵阵,拳脚声呯啪作响,正展开一场激烈搏杀。朱袍甲,影缠,势如威龙猛虎,浩浩雄风迸周。地势洼陷,尚残留一积雪,瞬间便踏成一片泥潭,皓白雪伴着泥四面飞溅,捧着斗篷和佩立在一旁的霍衿不得不退了又退,退了又退。
她伸手指着那玻璃屏风:“也可以用不透明的铜罩铁罩,依字形开以十二个孔,那么不同的时辰里,烟会自不同的空散,也可以用来计时……”
同款香品已经置于荟香阁大堂正中的炉上方,替代了原先的漏壶。铜盘外以一架方正的玻璃屏风罩住,侧面开有小门,可以随时替换其中的香篆。
“就是要这样看得清楚,那十二个时辰,一一燃尽,原本星火暗涌的香泥,一化为死灰,正如时光荏苒,一去无回。在川上曰,逝者如斯夫,这香品不仅有计时之功用,更可令人了悟时光生命之可贵。”
冬日的九婴林,人迹罕至,异常静谧。
字形之间,又有孔, 可以穿过丝绳,两端系着铜铃。字形燃尽, 烧断丝绳,铜铃落地,叮当作响, 正可以报时。
“是怎么到这样准?”甘怀霜也惊诧不已:“香品燃烧,须受疏密等各形影响,你制的这款计时香为何能定时燃烧?”
这几日整个甘家香堂都震动了,人人都跑来荟香阁欣赏莲生新制的计时香。清晨卯时上工之际,工陆申替换新的香盘,燃“卯”字一端,到了酉时放工时候,“申”字燃尽,丝绳烧断,铜铃叮当作响,恰好城中报时的钟声隐隐传来,以前用的哪一款漏壶也没这样准法。
说真的,就算赢不来那想要的秘方,莲生都不会太失望了。这一年来的努力,挣扎,艰辛,喜悦,都是从前十五年所不曾有的,让她经历了那么多,也成了那么多,这才是她最大的收益吧,就算来日魂飞魄散,都始终记得这一程的笑与泪,与幸运,天意与人力,温与酸辛……
“什么七品香博士。”甘怀霜角微翘,笑凝视莲生:“是六品香博士了。”
这韶王殿想必是经历雪夜遇刺的险之后,再不敢孤行,这次来打架都带了仪卫,五百人远远列阵于空地数丈之外的坡上,屏声静气肃立守候。那乐师们不敢闲着,自从两人开战,
能有这样持续不断的境,真是开心无比,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原本的目标只是为了香神殿求香方。人至大乐事,可能也正是这样的境吧?纵有香酒,又怎能换取这般的愉悦?什么富贵贫贱,生老病死,在努力赢来的成功面前,都变得不值一提。
旁的十一娘、陈阿魏等人皆连连:“东家解得好!这款香又好用又好看,味也怡人,上架售卖,必然大赚特赚……真没想到,一个小小的七品香博士,能制得这等奇妙好香!”
“不好,不好,就是玻璃罩才好。”甘怀霜凝望香烟袅袅的玻璃屏风,喟然叹:
接来,就要向五品香博士冲击,一旦上三品,就可以香神殿啦!不知那居秘殿的香神乾闼婆,会给她什么样的指示呢?会真的有灵验的香方,帮她挽回五识吗?
莲生抑制不住小脸上洋溢的一自豪:“我试用了好多香材,最后发现松塔最稳定,只要晒得透,研成细末,以一定份量加香品,燃烧便有定时。为怕风香品会有影响,还特地加了玻璃屏风罩住。”
霍衿赶忙向远的仪卫传令:“偃旗息鼓,不准奏乐!”
莲生呼一声,双手互拍,喜得原地飞旋了一个圈:“拜谢东家!”
燃一个时辰, 任何时候, 抬望见燃烧的是哪个字形,便可知时光是到了一天中的哪一个时辰。
莲生笑得几乎扑倒,顾不上满手泥,用力着来的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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