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星点点头,不像一般的孩子对夜流年感到陌生或怨恨。他似乎很高兴见到自己的娘亲,欣喜的摩挲着夜流年的脸颊,大方的回应。
夜流年知道,昭星虽然看起来是小孩子,其实寿命已经比普通人长,只是雪童生来的天性,只要不曾娶妻,就会一直不长大,身体和心性都是孩童。
“娘亲不喜欢。”她握住昭星的手,摇摇头,面色严肃:“它食人为生,凶恶异常,你可知道?”
“我知道。但是它不会伤害我呀,我也不会让它伤害爹爹和娘亲。”
“一旦它发狂,它谁都会伤害的,会毁灭一切。”昭星心性不成熟,夜流年只好耐心劝说:“所以星儿,将它送回去,好么?”
“不好!这样没人陪我玩儿了。”一听让自己送走穷奇,昭星不高兴甩开夜流年的手,气呼呼的躲到昭然身后:“哼!娘亲一点都不好,还是爹爹最疼星儿。”
“昭然,星儿到底是如何召唤出上古凶兽的?”
夜流年深知此事不能就此罢手,站起身走到昭然面前,面色凝重的小声询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昭然摇头,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:“他生来力量就很强大,我都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?难道……”夜流年垂目蹙眉,心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,蓦然抬起头,对昭然对视一眼,同时低声:“是蓝昙花!”
当年她孕育昭星时,已经得到了蓝昙花之力。昭星生来就不哭,总是爱眯着眼睛笑,九尾狐月枫因为害怕他,从夜流年的身边离去。
原来,那时月枫害怕那小小的婴孩,是因为他身上的力量。自己还一度以为,是因为自己要照顾昭星,冷落了月枫,它才生气离去。
“昭然,你当真打算与阴阳派联手,与我为敌了?”想到了此处,夜流年不寒而栗,仰起头来看着昭然:“你们的目的,是不是要帮秀屿城吞并枫烟城?”
“流年,你太聪明,总归不是好事。”
昭然轻笑,那张俊美的脸庞散发出熠熠光辉,叫人不敢直视。
“昭然,南宫风锦从他儿子南宫星辰离开的那天,应该就开始吸食人血,修炼邪术。他是凡人,喝了我的血,又恶念丛生,会变成一个嗜血的魔鬼。我劝你还是尽早从这里离去,不要卷入这场纷争,星儿还小,他需要你。”
仰起头来,看着这么多年不见,依旧如第一次见时俊逸如仙的昭然,夜流年心头的愧疚缓慢涌起。不过比那愧疚更要紧的,是此时要劝昭然离去,否则即使阎罗大帝和镜衣竭力救他们,也未必能对付穷奇和昭星。她不想与昭然和昭星因为立场不同而兵戈相见,那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,她不能选择青衣和昭然任何一方,也不想他们伤害任何一方。
可是,在那样千钧一发,生死相抗的时候,什么都是由不得她的。
她切切的盯着昭然那双迷魅的眼睛,眸光哀怜: “还有,关于穷奇,你也知道它是上古凶兽,没人能够控制它。它跟着星儿,不过是要星儿帮它作恶,一旦它脱离控制,我们这四大山脉和两座城池,恐怕都会变成修罗场。到最后,这个地方,就会是一番‘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’的景象。”
“我既与花掌门订了婚约,她央求我的事,我自然是不能拒绝的。”昭然脸上的笑容不变,看似是在玩笑,眼神却很诚恳:“但是,若你能够答应嫁我,我可以悔婚。”
“昭然,我的决心你早就知道,何必互相为难?”
缓步向后退去,夜流年虽然无可奈何,但是没有再留恋。她像多年前离开雪倾山那样决绝,为了青衣,丝毫不想回头。
她明白,这一次生死难料,或许这就是她和青衣最后一世的牵手相伴。如果离去,就会再次变成遗憾。只是她心里很明亮,她只要退回公孙青雨和南宫寂寂、池泱泱的身边,她就真的……
与昭然和昭星彻底告别,成为了敌人。
她的内心在挣扎。
她不能前行,后退的脚步也很沉重。
“因为我和星儿都不想失去你。”昭然的手动了一下,似乎是想拉住后退的夜流年,可她已经退出他能伸手够到的范围,终究没能拉住。
而在她的身后,公孙青雨一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发怔。那只手上有夜流年的鲜血,然而她看见了昭然和昭星,甚至忘记了南宫寂寂,不顾疼痛的挣开了他的手。
她是夜流年……
可她竟然与雪倾山领主苟合,生下了一个孩子。他宁愿相信她是被迫无奈才这样做,可是她与昭然那样的亲密——对望着、拥抱着、互相之间眼睛里流露出的真情,即便自己傻,还是看的出来。
到了这一世,她迟迟没有找来,所以他来找她。
然而找到了,她却忘记了他,一心爱着那个与他前世容貌一模一样的南宫寂寂。
那么,流年,我的等待和轮回,究竟是为了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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