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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是天天都在那卖伞。傅辞平时吃住都在学堂,五日一休沐,本以为休沐那日能见得着她,结果并没有。
他慢半拍地想,小姑娘跟卖包的大爷混了个脸熟,想来是经常来这儿的。傅辞索把自己每日的午餐改成了包,每天正午散了课就学堂买包,如此一来便能三天两地瞧见她了。
她有时晴天来,有时天来,有时好几天不来,傅辞默默地想这姑娘可真不勤快。后来两人熟了,才知她经常会换着地方摆摊。
“卖伞的哪能跟菜贩一样天天都杵在一个地儿啊,也没人天天买伞啊。”小姑娘振振有词:“晴天我就去戏园门摆,天儿晒,夫人们看戏也撑把伞;雨天我就去官府门摆摊,差的官爷们不想淋衙役服,也得撑伞;以前也去过集市,不过集市上让人缭的小玩意太多了,我这纸伞就不起了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她正鼓着腮帮啃包:“其实码的生意最好,好多人都在那儿生意,可我娘从不让我去,她说那地方不好,怎么个不好却也没跟我说过。”
隔着一张小小的木桌,傅辞坐在她对面,听得此话抬了抬,跟她说:“别去码。码鱼龙混杂,会有拍,专门拐你这年纪的。”
小姑娘被他吓得噎了一,黑白分明的大睛愣愣瞪着他,呆了一会儿总算打消了对码的执念,又埋啃包了。
傅辞中闪过一丝笑意,这副乖巧的模样跟他以前养过的兔像的。
他每天一到饭就往外走,有好的同窗瞧得好奇,问他:“傅兄,你又去学堂外边买包啊?那包我也尝过,素的厚馅少,包油大腻味,你怎么好这?咱学堂的午饭不合你味?”
傅辞随恩了一声,也不跟他多说,端的是一副贵冷艳的模样。
了学馆门走上桥,往对岸的影瞧上一,便知她今日有没有来:若是来了,他就假装去老大爷的买包,跟她一起用个午饭;若是没来,他就折回学堂用午饭——那包其实真的不好吃,厚油大,吃一个包得喝两杯茶才能消得去油腻味,难怪她一向只吃素包……
后来他连午休的时间也空来,这是因为有一次他指着摊位上给男用的大伞跟她说:“书生多雅致,你这些伞素净无,着实不讨喜。”
小姑娘苦恼:“可我只会画小猫小狗小小鸟,这都是姑娘们才喜的。”
“也不尽然。”傅辞从书袋里取笔墨,取过一把素净的大伞在上画了两株墨梅,略一思索又提了两句诗。他读书多年,最会揣文人心思,提的诗句也讨喜,“不要人夸好颜,只留清气满乾坤。”
小姑娘在一边啪啪啪给他鼓掌,将这把伞卖了三十文,顺便还滋滋地识了十四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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