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面项飞正仰躺在床上, 他唇色惨白,两颊却有异样的红晕,气息又粗又重, 显然受了内伤。
“夏姑娘……也来了!”项飞看清进来的人,顿时一喜,“太、太好了!”刚说了这么几个字,他就岔了气, 忍不住一阵猛咳。
屋子里本来陪着他的大汉忙上前去帮他拍抚胸口后背,宣谋见状也快步上前,先拉住他的手把了把脉, 接着给他输了一阵真气过去。
项飞这才缓过来,咳嗽慢慢平复, 夏小乔看见窗下桌子上有水壶水杯,就去给他倒了杯水。项飞喝了水, 理顺气息,接着就语出惊人:“你们……要是……早两天来,就好了。那样, 张大哥也,也不会死了。”
夏小乔一惊:“哪个张大哥?”
“就、就是、是张天王……”项飞说到这里,两行热泪流了下来,“丞相府那、那些王八蛋,没一个好人!”
尽管夏小乔心里有所准备,来之前也对屈政亮的手下充满疑虑,却万万没想到,他们刚到京城就得知这样一个惊天噩耗,一时竟说不出话。
倒是宣谋很冷静的问:“老张死了?是怎么死的?你怎么知道的?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?”
项飞挣扎着要说,却被先头那大汉拦住了,“你气力不济,还是我来说吧。”大汉向着夏小乔二人抱拳见礼,并说道,“在下周玉堂,是项飞的结义兄弟,这间镖局就是在下开的。”
夏小乔从震惊中回过神,点头答礼:“周少侠,我姓夏,他姓宣,叫他老宣就行。”
周玉堂点点头,也不再多寒暄,直接讲起了事情经过:“我还是从头说吧,正月里小飞进京,到我这里落脚,他只说是来玩,我也没有多问。后来上个月关大当家也来了京城,他留下两句话就跟着关大当家办事去了,这一去就是一个月,直到昨日一早才这么半死不活的溜了回来。”
当时项飞扮成一个佝偻老者,颤颤巍巍走过来就倒在了玉堂镖局门前,要不是周玉堂一向心善,对孤老多有照顾之举,只怕还没等周玉堂看见,他手下的镖师就把人轰走了。幸好镖师看见就去报了周玉堂,他亲自出来查看,把人搀进屋去,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受了重伤的项飞。
“他不叫我请大夫,说是怕被官兵知觉,我先还只当他是一时手痒,偷了哪个大官家里的宝贝,就找了点伤药先给他吃了,等他缓过劲来,才说是因为帮着桃园寨办事,被丞相府的高手所伤。”
原来项飞早前进京就是关慕羽托他来的,项飞是个生面孔,轻功高,人又机灵,哪里都去得,在市井中很容易就跟人论上交情,比桃园寨安排在京的那些人打探消息更方便。他也不负众望,往屈政亮那些政敌家里走了几遭,拿回不少机密消息,也算帮屈政亮占得了先机。
不过关慕羽不知出于什么考虑,一直只让项飞在暗处,平时传递消息也都很谨慎,几乎每次都约个新地方,所以项飞并没有跟丞相府的人有过交集。
周玉堂一边解释,项飞一边跟着添几句细节,就这么说到了屈丞相逼宫之后,“大当家说之后怕是要乱一段时间,怕我在外面遇见麻烦,就叫我乔装成伙计,也去了桃园寨开的那间酒肆。后来屈丞相把宫城掌控住了,却跑了个姓傅的,他们派了许多人手去追拿,宫里皇帝那边也怕有闪失,就请大当家几个去看守。说是大内侍卫或者御林军中难免有同情皇帝的,还是大当家他们这些外来的去看守更稳妥。”
项飞有宣谋输过来的真气支撑,精神好了些,就自己接过话来慢慢说,“从那之后,我就一直没见过大当家他们。前些天张大哥忽然来了,说是知道了一些有关那姓傅的的消息,本来想告诉大当家,但他在城门处遇见了丞相府的人,就直接把消息告诉了他们——现在想想,要是那天他没在城门口碰见丞相府的人,进不来城,也不至于丢了性命。”
说到这他又咳了起来,宣谋扶着他又给他输了些真气过去,项飞这才好些,接着说:“张大哥来了两天,就听说屈丞相旧伤复发,已经不省人事,大伙都有些担心,九十九步都走了,最后这一步要是走得不好,可怎么收场?据说丞相府留着的几位名医都对屈丞相中的奇毒束手无策,张大哥去探问过一次,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。”
张大海私下跟项飞嘀咕,他本来觉得屈政亮的伤势未必有多么严重,很可能是故意放出消息,诱使隐藏起来的敌对势力浮出水面,但他去丞相府,却被人拉住问起有关梅定贤的江湖传闻。
“张大哥自然是坚决否认,可谁想到没两日就有人送了大当家的信出来,让张大哥亲自走一趟,请梅老爷子来给屈丞相看病。张大哥觉得此事有异,就问来人可不可以带他进宫去见见大当家,那人却极为傲慢,说宫中可不是谁都能去的,而且大当家他们也不方便见外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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