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那人的模样,心说,他是皇帝,自然不是那样好见的。罢了,他心里肯定记着的,有份心意便够了。
就算此时见到,也不知要说什么呢。
还是不见的好。
他轻轻拿开放在前的手臂,揭开被了床。此刻,夜凉如,他拿起纸笔,想写字。墨落在纸上,半天却不知写什么,只开一个糊涂的黑。
他忽然想起沈约的旧诗。
生平少年日,分手易前期。
及尔同衰暮,非复别离时。
不知为何,突然很符合此时的心境。
旧时沈腰,老来潘鬓,人与人的心事终究大抵都是相近。年少轻别离,只想风放纵,不把那离人苦痛略萦心上,反嫌人啰嗦矫。到岁月将暮时就害怕别离了,唯恐一别就是来世。
勿言一樽酒,今日难重持。
梦中不识路,何以相思。
梦中不识路,何以相思啊……
不知何时,贺若已经披衣从床上坐起,正注目看着他。乌洛兰延回,向着他微微一笑。那一笑如羽拂过,暗香浮动,幽微的烛火映照暗亮双眸。
乌洛兰延回到床边。
贺若迎灯而坐,蜡烛的火苗照的人脸昏黄,乌洛兰延在灯捧了他的脸庞,安安静静地端详着,只见他肌肤如,眉目似画,教男人女人都要神魂颠倒。
“继续睡吗?”
贺若笑了笑:“你这样看着,我怎么睡得着。”
“那便不睡了。”
他轻轻吻了他,双臂温柔地拥抱住他,将一腔的意都化为齿颊间的温存。
“这一夜,怕是再过十年也不能忘了。”
到,乌洛兰延叹息说。
贺若自而上搂着他,目光漾着微微笑意,柔声说:“别说十年,这辈也忘不得。”
乌洛兰延说:“那便记一辈罢。”
贺若:“自然要的。”
那时蜡烛已经将熄了。
贺若拍着他肩膀,觉到丝绸的衣料在手底光沁凉。隔着绸缎是结实致的肌肤骨。
贺若低声:“晚了,咱们睡吧。”
乌洛兰延摇说:“睡不着。”
贺若说:“怎么睡不着?”
乌洛兰延说:“不敢睡,不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