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倒霉!
“崔眉一向刻薄冷淡。谁料得她居然其实是那样的!她说:‘早晚都得死。这位少爷,我们这些人,早晚得死在你们这些人手,死在这世里。早晚都是死,谈什么倒霉不倒霉?’”一个妹接着杨补充。
张若华:“但是她也的确连累了你们,你们不怨她吗?”
杨苦笑:“怨,当然怨!然而,她说的是实话。从事烟的,在这些老少爷们的作贱,在鸨母公的拼命欺压,十有九病,活不了多的。”
另一个妹说:“我倒是兴她给我们了一恶气!”
张若华又问:“黄脸呢?”
杨叹:“我是偷溜来的。她是最近服侍崔眉的人呀,那些人正盘问她呢。她叫我们趁官府的人还没来控制整个蜈蚣,赶走小路送你走!你先别担心她了,若你不走,官差来搜人,搜她屋里有个来路不明的不明人士,那她才要倒霉呢!”
张若华,知是这个理。她不但来路不明,上还背着通缉。若是搜来她,三才叫倒霉透了。
她们很快偷偷地离开了蜈蚣,杨她们凑钱,把她安排在了一个可靠的低档客栈里。
张若华见她们还要回去,便问她们不脆趁机逃跑,何故还要回火坑去。
杨叹:“我们卖契在那呢!”
另一位妹说:“我爹妈生病,我为了救他们,欠了利债,被他们倒腾到蜈蚣还债。我要是跑了,我爹妈不是病死,就是被青楼债的打手活活打死。”
一个个说:“嗨,我逃去也没成想。我是相公死了,我无可去,又大妇不容,把我卖到青楼。我从小被人调教成去伺候人的,除了这行,也实在不会别的事,去估计得饿死。我也不想再受大妇的气。说实话,受鸨母的打,有时候还比小妾的命好咧!”
另一个年轻的说:“你是大妇卖的。我是公婆卖的。我从小家里揭不开锅,被远远卖给人家当童养媳,遭他家打骂,丫一样伺候这家人。看大要成婚了,夫婿又忽然不要我了。公婆就将我卖到青楼,换几个钱。我就是去,也是举目无亲。”
还有一个矮个的,无奈叹了气:“我小时候无知,羡慕隔的乐整天自由自在地拉弹唱,就偷偷跟着他学艺。人家渐渐都不把我当正经人看,我十五岁的时候跟了那个乐师,跟着他离乡背井去卖艺。嘿,说起来可笑。他是个乐师,也是个卖的,他自己卖不算,还非要着我也接客,开个夫妻店。一次他得罪了氓,自己倒是跑了,我为了替他债,也为了找个活路,无奈之也学他一边卖艺,一边卖,最后慢慢地,就沦落到地方来了。”
妹们你一语我一句,说得杨直叹息,说得张若华只有沉默。
这吃人的世!
杨最后说:“我们是没有路,被到这地方来的。来了这地方,染了病,就算脏了一辈了。就算去了,人家永远记得你过什么,没把我们拉去沉塘,已经是好的事啦。”
她带着众妹走了,临走的时候嘱咐张若华,如果三天后黄脸还没来找她,她就赶自己跑吧。
她们临走又凑了一路费给张若华。张若华持不要,但最后在她们横眉竖目的问她是不是嫌弃她们的钱不净后,还是败退地收了。
住在客栈里这三天,张若华听说了不少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