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徐主任面前仓惶而逃后,我脑中空荡荡的,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幼儿园的。
她不知道,过去的旧事于我而言,有多重,轻言淡语就可以说出来。我却需要好大的力气,才能平复。
到幼儿园的时间比往常早了不少,连林林都奶声奶气地问我:“爸爸你这么早就下班啦?”
我把她抱起来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迎着街头明晃晃的阳光,朝前走去。
我不想回家,也不知道去哪里好,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,突然想起了河铭中学。
出来后,我还没去看过。过去四年了,这个将我和雅林栓到一起的地方,会变得怎样呢,我有些好奇。
我带着林林去了河铭中学。
河铭中学的正门已经焕然一新,变得气派了许多,学校的面积也扩大了不少,有栋教学楼都是新建的,从前没见过。学生也多了,铺上了塑胶的操场上,不少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。
我带着林林在里头走了一圈,花了比预想多得多的时间。
这里真的兴旺起来了,雅林要是看见了,一定很高兴。但我却有些失落,因为,那个我们曾经相遇的后门巷子,不复存在了。
原来后门的那处,不再有门,而是连同那片巷子,一同被合并进了校园的范围。巷子已被拆除,变成了篮球场,只剩那栋建在巷子旁的大楼还在,变成了宿舍楼。我唯一还能找到的熟悉场景,只有雅林上过课的教室外面,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。
我向一名教职人员询问,对方热情地介绍道:“多亏了四年前的巨额捐款,这学校一下子就做大了。现在不仅校舍扩大了一倍,还在平城另一头儿建了分校呢!现在是政府直接管,升学率也上去了。听说那些钱都是从前那家河铭公司的头头儿出的,当年那公司可真有钱!”
我道了声谢,抱着林林,在篮球场的看台边坐了许久。
连河铭中学都大变了样,我嘴里发出微小而轻哑的声音:“雅林,现在的河铭中学,你喜欢吗?”
回答我的,只有篮球场里奔跑着的学生们的呼喊,和膝盖上林林稚嫩的询问:“爸爸你说啥?”
我拍了拍她的脑袋,闷声答:“爸爸没说啥。”
***
若问雅林,最怨我的事是什么,她一定能一口答出来。也许,她到最后都没有原谅我,才会那般决绝……
***
孩子被流掉的几天后,雅林还是被送去产科做了清宫术,因为连续几日都没有停住出血,检查后发现还有残留。当医生告诉她不得不做这个小手术时,她只是呆呆地坐着,什么都没说,木然的神情纹丝不动。
其实,从玉坠被摔坏的一刻起,雅林就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……
她总是安静地呆在病床上,两眼漠然地望着窗外,瞳孔中反射不出任何景象。无论我对她说什么,怎么向她解释,怎么求她原谅,她都仿佛听不见,毫无反应。不光对我,对李师傅,对萧姐,对所有人,甚至前来询问的医生,全都视若无睹。
她也再不吃东西,不喝水,全靠打点滴维持。脸上也没有了表情,不笑,也不哭,就像一个看似还有神志的植物人。
她怨我,很怨我。
***
“开始了?”我在产科手术室门外等,萧姐闻讯前来,看到我靠墙呆站着,问我道。
我默默点头,手里捏着的我签了字的手术同意书,颤了一下。
“别担心,他们针对雅林的病情做好了准备的,不会出意外。”
“嗯。”我应声。
萧姐也将背靠到墙上,叹了口气:“她还是不肯说话呀?”
“……”
“看来这气,一时半会儿消不了了。还好,总的来说,还算顺利。”
我清了清喉咙,对她说:“对不起啊,你宝贝了好多年的东西,给你弄坏了。”
她轻笑一声:“一件东西而已,不打紧。我难过的是,雅林这回,怕是也生上我的气了。”她又叹了口声,“以前她跟廉老板刚出事那会儿,恰巧我帮上了她,结果她谁都怕,就不怕我,什么事都依赖我。一直以来,我都当自己是她最信任的人。现在,她最信任的人,和最亲的人,居然联起手来骗了她,她心里实在太难受了。”
我低着头,没接话。
她拒绝我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只是,即便重来一次,我还是会这样做。
***
雅林被送回病房时,整个人都虚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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