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收拾收拾要东西,在这里等着!”他又加了一句,“千万莫房门。”
说完赶到巧云卧房里,只见杨雄正在料理尸首:本来只穿一件亵衣,此时被披了件夹袄在上,那把戒刀仍旧在前,只是她中多了一样东西,就是被她咬断了的“一清”的一块尖。
“怎么样?”杨雄问,“那丫呢?”
“无可逃。”石秀摇摇。
“兄弟!你已了相了,不是她死就是你死!”
“我知。”石秀看着张中立,“你带迎儿一起走吧!天涯海角,走得远些。你我缘分未尽,只要有了你的消息,万千山,我一定赶了去与你相聚。”
“这个主意使得。”杨雄连连,向张中立唱了个喏,“小兄弟,多蒙你刀相助。说不定案有发作的一天,连累了你于心不安。你带了迎儿走吧!我问过这个贱人,迎儿虽上了贼船,倒是净的。”
“就是这样了!事到如今,由不得你主。走!”
石秀将张中立一把拉了走,走到迎儿房里,只见她倒是理好了一个小包裹,坐在灯发愣,一见石秀以外还有个张中立,越发不清是怎么回事。
“迎儿,”石秀问,“你见过他没有?”
“见过。”
“见过就好。你跟着他走,嫁随,尽你贤妻的理——”
“三郎!”迎儿大声打断,“你待怎说?”
“你好糊涂!”石秀把刀亮了来,“莫非你不想活了。”
“我怕,我怕!”迎儿连连倒退,双手摇,“我依三郎的话就是。”
“这才对!”石秀收起刀说,“你们上就走,路上当心。临走以前先须件事,取一双鞋放在后面井栏边,再抛件衣服去。”
迎儿不明究竟,张中立却明白,是故布投井自尽的疑阵,于是不由分说,取了她的一双旧鞋、一件布袄,拉着她就走。
“慢,慢!”石秀忽然想起一件事,匆匆忙忙奔到杨雄那里,取了一包银,到张中立手里,说一句,“累了你!后会有期!”然后从他手里接过迎儿的绣鞋布袄,还顺手推了一把,立意作速逃走。
在井边布好了疑阵,还要在墙边一番手脚:那带着钩的索移到了墙外,往上一抛,让钩在墙上钩住。凑巧的还有“一清”那个“云游天善观气”的幌,正好移了来抛在墙边。
“血迹抹净了?”石秀问。
“抹净了。”
“可还有忘怀的事?”
“没有了。”杨雄答, “只待明天报案了。”
“那么,大哥赶快走吧!”石秀又说,“明日我在县前茶店听消息。”
“好!你千万在那里。”
说完,相将遮遮掩掩地从人家檐溜过,了巷,一个往东,一个往西。杨雄到金线那里投宿,石秀找了座破庙,闲坐了半夜。
第二天,不待杨雄回来,便为人发觉潘家了命案,当时通知地保。地保赶到县衙门里,一面报案,一面来寻杨雄。
“不得了,不得了!”地保奔到刑房,气急败坏地问,“杨节级在哪里?”
刑房里的角,谁把个地保放在里,先不答他的话,却懒洋洋地问:“你问他甚?”
“杨节级府上了命案了!”
这真是语惊四座,满屋的人无不瞩目,有个人一把拉住地保问:“死的是哪个?”
“自然是杨节级的娘。”
“一个两个?”
那地保是老实人,平日也不大打听街坊的事,也不曾听说过海和尚的风言风语,所以听得这一问,便即答:“杀是杀了一个,还有一个投了井了。”
“怎知投了井?”
“有双绣鞋在井边。”
“奇怪啊!”那人看着同事说, “和尚穿绣鞋!”
“什么和尚穿绣鞋?”地保说,“投井的怕是他家的迎儿。”
那人然若失,自己想想都好笑了。
那个人还待讲海和尚与巧云的言,另有个人重重地咳嗽一声,先提警告,然后声说:“杨节级来了,杨节级来了!”
于是那地保抢步迎了去,拦便说:“大事不好!杨节级,你家了命案,令正夫人被人一刀扎死在床上!”
杨雄是早就预备好了的,听地保说完,先是一愣,然后掉就跑,那迫不及待要去看个明白的样。“好了!闲话少说,”刑房当值的钱书办吩咐地保,“你这就算报了案了,赶快回去预备公堂,侍候知州相公相验。”
“晓得了!”
等地保一走,钱书办便到后堂禀报。州县官最怕无命案,一听案,不由得更皱起了眉。“相验在其次,缉凶要。”他问,“杨雄呢?”
“他赶回去了。”
“快快通知捕快查缉。”知州站起来,“传轿!上去验尸。”
于是传齐轿车快仵作,因为是验女尸,又传了一名稳婆,撇着大脚丫,跟着轿后一起到潘家。
潘家已由地保在后面原先作杀猪场的菜园里设公案。看闹的百姓挤满了那条死巷。知州鸣锣喝而来,轿竟不去——他倒是位宽宏大量的好官,便了轿,由一把红罗伞罩护着,慢慢走了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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