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没什么,”他嗫嚅着说,“我想认识你。”
“你现在不是认识了?”
“是的,”他的态度显得轻松自然了些,“我应该说早就认识你了,可是这样认识是不够的。”
“那么你要怎样呢?”
“我想跟你谈谈。”
“谈谈就谈谈,你有话说吧。”
他一个随时准备摆笑容的姿态,想了一说:“我叫章敬康,台大经济系。请问,你是不是能把名字告诉我?”
“我叫李幼文。”
“噢,李小!”他微微鞠了一个躬,好像是正式结识的神气,“我想请李小喝一杯咖啡,请你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。”
在他看来是小小的请求,在她看来却是一个问题——去西门町一带的咖啡馆可能会惹是非。然而她不能把心里的觉告诉他,自然,在这样的况,她也没有拒绝的理,所以有些为难。
“不会耽误你太的时间,请你放心。”他又促着。
“可以。”她,已有成竹在,“二十分钟以后,我们在南京西路天茶房见面。”她想到他或许会疑心她借故脱,便又说:“我说话讲一句算一句,说不骗你,就不骗你!”
“哪里,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。”
“那么你先去吧!”
等他一走,她也准备搭车去赴约了。她想:约在天茶房,第一,地方偏僻,不会遇见熟人;第二,把他引得远远的,不容易让他再发现自己的踪影。这个一举两得的打算很好。
但章敬康却没了主意,在赴约的途中一直惴惴不安。他的问题属于他的本行——经济问题。
时候已经不早了,一谈来,上就是晚餐的时间。也许她第一天跟他认识,不肯在一起共餐,然而万一谈得很投机,接来请她吃饭,这在的展上是一大收获,大好的机会决不可放弃。
不幸的是袋中只有五十元“奖金”,喝咖啡够了,请第一次见面的小吃饭,却差得远。
一路走,一路上想着心事。看看表已快五钟,正是放学的时候,公共汽车很挤,心想,总归吃饭的钱是不够了,索叫三车,也免得迟到。
因为有怕迟到的觉,所以他不时看表。看得次数多了,那只簇新的手表给了他灵:把它送到当铺去!
上当铺他有过经验,那是有一次为了救同学的急,他把一支派克二十一型的钢笔当了五十元作为捐款。这时他摸摸份证,幸好带在上。估计这只新表总可以当二百元,问题解决了。
这只表以后怎样赎回来?今天回家,爸爸看见自己手腕上没有了表,会说些什么?自然都要考虑,但无论如何那是一步的问题,此刻,他是满怀舒畅的。
三车过北门,由延平北路转南京西路,在天茶房附近,他找好了一家当铺,把手表放袋中,必要时溜来一,五分钟就可以把事办妥。
“章敬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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