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老摆在心里。大概你上又要开学了,该趁这几天过年,好好去玩一玩。有空便来看一看,没有空就不要来了。”李太太慈祥地、絮絮地嘱咐,说到最后有些气。李幼文扶着她躺了去。
章敬康离开了李太太的病榻,临走前,向李幼文使了个。她原来就想仔细问一问他,便很快地跟了来。
走到门外,两人都站住了。李幼文除去了矜持,现了愧疚的神,因此,她的中散着温柔的光芒,显得格外丽。
“你母亲现在好得多了。”章敬康说,“我刚来的时候,看见了吓一大,像快要……”
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,可是她能充分领会到他的意思,惭愧地低去。
“病势本来就不轻,又没有一个人在旁边照料,她心里自然很难受,这样就更显得严重了。我跟张太太请了医生来给她看病,至少在心理上对她是一安——我想,现在危险期可能已过去了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她低声说,然后又抬来问,“请医生的钱和买药的钱,是你垫来的?”
“医生不收费,买药没有多少钱。”
“到底多少?我应该还你。”
“算了,算了。”
“不,不能用你的钱,而且我有钱。”
“你有钱留着慢慢用,别我。”
“我看你也不会有多少钱,都完了怎么办?啊!”她突然一顿,再问,“你的手表呢?当掉了?”
章敬康没提防她有此一问,更困惑的是她何以知他当了手表?上当铺,在一个规规矩矩、要顾及面的大学生来说,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,所以他意识地把手往后一缩,答:“我今天没有表来!”
李幼文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:“你撒谎的本事还差得很。嘴里撒谎,手上的动作却脚来了。”
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幼稚得像个小学生,更觉得不好意思,但又不能不承认,红着脸笑:“你怎么知我把表送到当铺去了?”
“这还瞒得过我?”她得意地说,“你看看你的手。”
他把左手伸来,发现手腕上一圈白印,这明明是刚把手表脱来的样,于是心里又生了一个警惕——大嫂最喜问这问那的了,一回家,她一定也会像李幼文那样发现他的表不在手上,到时候该怎么回答?
“现在闲话少说!”李幼文命令着,“把票给我。”
“什么票?”
“当票!”
“噢,”他直觉地答复,“你不用,我自己会去取的。”
“你以为我没有钱?”她说,“我拿给你!”
她里面穿着一件衬衣,外白开司米的衣,再加上一件咖啡的男夹克,解开一重重的扣,从前掏一张钞票——自然,衬衣只解开最上面的两个扣,但他已能发现,她的钞票是从罩里取来的。
“看到没有?”她把钞票扬了一,是张五十元的钞。
他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笔“财富”,便问:“你的钱从哪里来的?”
“赢来的。”
“几天不回家,你就是在赌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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