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刀记（50卷）295(7/10)

突飞勐只是假象，关隘之前，终究会被打回原形。

「晚辈初闻义姊横氏噩耗，是心志上的心障，方寸全失，自怨自艾，弃一职责与众人依託于不顾，孤犯险，以致落如此境地，全靠前辈的指，才能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，虽不敢夸夸其谈，说已克服了这关心；经此教训，希望将来不再重蹈覆辙，亦是一得。

前辈若一开始便告诉我横氏未死，或许晚辈就不会有冲动之举，然而此关心未过，日后不定何时再遇，害己害人，思之极恐。

「晚辈自知资质驽顿，不敢图列前辈门墙，但前辈屡次教我，恩惠极重，幽邸一战更是奋不顾，冒死抗贼，晚辈定决心，此生定尽力报答。

这九个响，是代替将来可能受此惠挽救之人，向前辈表达谢意。

」武登庸没想到他非为自己，而是为别人磕，忍不住笑来；细思片刻，才慢慢：「我并非无意收徒，只是一直以来，没有遇到心目中想要的徒弟。

我想收的弟，有两：第一，是懂得害怕的人。

」耿照愕然抬，发现老人并无促狭之，他几乎没见过刀皇前辈用这气说话，既非呼「夫」的拘谨严肃，也不似平日那般胡闹，而是更温和也更宁定，却不令他觉得遥远陌生。

武登庸平静：「我这辈，见过了太多不懂害怕的人，它们一往无前，伤人伤己，勇敢或许是好武者所应有，但我不想再为世上增加这人了。

我想要一个懂得害怕，会珍惜、会退缩，知世上有什么比武勇更有价值的弟，所以我收了日九为徒。

「第二，我想要懂得后悔的人。

无悔或许是好刀客应有的特质，但懂得后悔的人才能困难的决定，而不是快利。

须知咬牙一冲，最是伤人；杀伐决断，难就是大英雄大豪杰了么？我也不想为这个世间，再增加这样的人。

王八已经够多了。

」老人定定凝望，清澄的眸光一如温厚实的大手，抚少年发心绪。

「横疏影若死，你后不后悔？萧谏纸之死，你后不后悔？褚星烈之死，你后不后悔？南冥恶佛之死，后不后悔？」每问一句，耿照便答以一个「会」字，忽觉鼻端酸楚，角泛红；十数问之后，低捂肩簌簌，忍着嚎啕无声饮泣，彷彿将埋藏已久的难过和伤心一脑儿吐来，超越世人对他的期待依赖，终于有了少年的模样。

武登庸伸手他，搓了少年的垢发。

「既如此，从今而后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。

」老人不拘俗，耿照心起伏，此间自无奉茶为礼、焚香为誓之余裕，这场别开生面的黑牢拜师，片刻间便已圆满结束。

耿照心绪渐平，忽想起一事。

「是了，师父您老人家怎知徒儿在此？」当夜刀皇不辞而别，以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行踪，谅必蚔狩云等也寻他不到。

禁闭自己的独孤天威自不会在江湖上到宣扬，老人既已踏上云游之途，如何能现牢里开解少年？武登庸嘿嘿一笑，神暧昧。

「哎育，还不是亏得你那好媳妇？」耿照差要问「是哪一个」，省起师父最恨他系群牵扯不清，可千万别上恶当，当心老人翻脸同翻书似的，脑门少不得要隔空吃上几枚爆栗，一迳傻笑。

「是么？那真是……呵呵……」「就是……」老人彷彿听见他的心思，循循善诱：「穿红衣的呀。

」「那也有俩啊！」才惊觉独囚太久，对墙喃喃的习惯一改不了，要捂嘴已然不及。

武登庸冷哼一声。

「就是那俩。

合着你他妈上辈就是一穀仓米罢？养活了几百张嘴不成，要不就凭你这副德行，如何能修来这等福气？」沉沙谷大败之后，耿照与萧谏纸生聚教训，全心设谋对付殷横野。

符赤锦为使郎无后顾之忧，悄悄找上染红霞，主动说明况，毫无保留，约定好以「绝不隐瞒」为条件，换染红霞谨慎行事，等待冷炉谷这厢的通知。

染红霞甚是动，此后果然守约如恒，绝不稍易。

故幽邸战后，耿照的况染红霞第一时间便接获通知，也曾数度谷，为唤醒郎尽一份心力。

然而她与舅舅白锋起同住一间客栈，白锋起何等样人，要在他底偷来暗去，本就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，染红霞只能于白天前往，每次连同往返路程，不能超过两个时辰，才不致令乃舅生疑。

加上染红霞貌似骁捷健，但在龙杵玄外溢、膣宛若无数针刮刺的骇人快之，其实也不了太久，还不如负丹的媚儿，只比元鬆的符赤锦略好些。

几次折腾既惊又险，符赤锦遂劝说她先别急着来，以免惊动了白锋起。

耿照甦醒当夜，符赤锦虽分不开，却觑一空档让潜行都捎了信，可惜翌日耿照匆匆离去，染红霞不及谷会郎，而后绮鸳急通知她盟主失踪、可能陷于影城时，终于被白锋起撞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