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得虞莜和秦昶都笑起来,后者道:“宫门口有的是禁军,不会叫姐夫吃亏的,阿姐你就放心吧。今日不过做做样子,姐夫干嘛搞那么隆重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今次是你头一回主持春祭,朝中不少老臣眼睛盯着你呢,马虎不得。”
毓靖和他自幼相依为命在这宫里长大,如今即使他已人高马大,在她眼里仍是需要维护的弟弟。
“你姐夫可都跟我说了,别仗着单大都督器重你,如今朝里办事的,枢密院那些个文臣可没上过长城,不会一上来就对你死心踏地。”
虞莜在旁静听,斟了盏茶,并着一碟子绿玉糕推到长公主面前,“阿姐吃一点。”
原来并不是只有南康的老臣爱刁难新皇,北齐这里也是一般无二。
不过显然秦昶比起皇兄,更为得心应手,伸手将最上面那块糕据为己有,这才道:
“阿姐放心,我早有准备,下月曲山大猎,叫那帮没见过血的老家伙好好开个眼。”
毓靖就冲虞莜讪笑,“咱们太子爷只会打打杀杀。”
秦昶三两口喝完粥,起身道:“这些爷们儿的事,你们女人家少操心,弄好今日的亲蚕礼是正经。”
虞莜便也对长公主挑了挑眉,口中应着秦昶的话:“臣妾知道了。”
*
祭礼繁缛,叩拜、焚香、献祭,虞莜前世曾代嫂嫂主持过一届亲蚕礼,两国礼制大同小异,在司仪唱喏声中举止庄严得体,分毫不错。
接下来便是躬桑,虞莜手持金勾金筐,引领众命妇鱼贯行入桑园,长公主走在她之后,接下来便是汝南王妃,瞧一眼手里的银勾,满腹不是滋味。
作为象征,虞莜亲手采下三片桑叶,接下来只需端坐上方,看着众人逐一去到树下采摘,虽只是做个样子,不过北齐贵女就是礼仪得体,个个腰身笔直,举手投足仪式感满满。
不似金陵那边,后宫嫔妃们在桑园里嬉笑推搡,一会儿这个踩了那个的裙子,一会儿那个撞歪了这个的珠钗,活泛得不像话。
一时采桑结束,蚕母将这些桑叶恭敬捧去了蚕室,众人小作休憩,今日来的全是身有诰命,年纪地位摆在那里,大家斯斯文文说话。
上回迎香阁的结局众人都瞧得明白,汝南王妃和舞夫人不过排挤了太子妃几句,立刻就遭到太子的严厉惩治,今日这二位格外消停。
那天回去后,翌日黄昏,一袭小轿便抬着黎瑶瑶入了汝南王府新设的小院,因是太子赐婚,成了汝南王名正言顺的侧妃,今日也有资格入桑坛参加祭礼。
黎瑶瑶坐在汝南王妃身后,气色不大好,厚粉遮掩不住眼底的乌青,目光时不时抬起扫一下前面的王妃,时而又落在上首的虞莜身上。
众人正说曲山大猎的事,今年是加开的一场,诚邀天下英杰参与,闻夫人便问太子妃:
“到时金陵也要来不少人吧?”
虞莜浅笑应道:“南康儿郎在这方面到底输上一筹,恐怕来得人不多。”
这时汝南王妃貌似不经意地回了下头,后面的黎瑶瑶身子一动,轻声接话:
“听说这次是丰大都督带队,他家的公子也要参加天下猎。”
虞莜向她投去诧异一瞥,没想到汝南王妃这么快便与表妹冰释前嫌,还结成了同盟。
闻夫人略觉纳罕,不知她忽然提这么一嘴的用意,随口应合,“哦,丰小将军呀,他的名头在咱们北齐也颇为响亮。”
虞莜实在不明白这个黎瑶瑶,为何总揪着她不放,索性先她一步开口,“不错,丰小将军今日就到,这段日子暂时就住宫里……”
她转过头对毓靖长公主道:“前几日我命人报与阿姐的,让她住飞羽殿。”
过去是长公主替贵妃打理宫务,最近才转到虞莜手上,便还是使人报备一声。
毓靖颔首道:“也好,飞羽殿离你那儿近,你俩日常见面也方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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