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仿佛一盆冷兜浇,顾鼎臣终于勉清醒过来,他惊疑不定:“……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不是叫他来打手吗,怎么听着像是把功劳让给他一样。不可能,谁会这么傻,一定是他想错了。
李越轻笑一声:“要不要又有什么关系,反正叫万岁称心如意,也就是了。”
顾鼎臣喃喃:“只有以天为家之人,才能为天带来至善。是天……只有天以天为家!”
顾鼎臣本无法理解:“那这样的赫赫之功,您就不要了?”
,能应对灾害吗?正因为不能,所以才需要治农官的扶持。各地的灾害,需要朝廷来托底;各业的繁荣,需要朝廷来扶持。可是,朝廷的人力、力、财力是有限的,有时需要选择先后,有时甚至要取舍,有时需要民间互相援助发展,那么究竟该怎么,才能确保天之善最大化?不论是民还是官,皆有私家,皆有私。”
顾鼎臣的神奇特而又诡异:“可是,为什么呢?卑职只是、只是遵您之命,行了一些教化之事。”李越一定是在试他,他不能被冲昏脑。
让他更没想到的是,李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是你永垂不朽。”
他的脸发青:“卑职曾经还鬼迷心窍,弹劾过您……古人云:‘太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其次有立言,虽久不废,此之谓不朽。’如今不正是立言吗?”
李越颌首:“那么,该靠谁呢?”
可一刻,李越却告诉他:“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然而,时至今日,顾鼎臣才惊觉,原来他们都错了。皇爷和李越,是真正的两相悦。他自问不到这,任何人也不到这。改革之所以难行,在于人的贪无穷无尽。今天是改革先锋,明天就能是新兴世家。一人得后,就要带着九族犬升天。皇上还不得不给,你不给实在的好,谁会真心拥护你呢。可李越偏偏就不要,不占耕地,不蓄私产,连家里的用人,都只有三个,还都是雇的。人人都说他受皇恩,可明人一算就知,他一个人的费,本还不及刘瑾、江彬薅得零。可就算这样,他仍在无怨无悔地付,一心一意为皇爷打算,辅佐他大权在握,四海归心。也只有这样的人,才能让皇爷倾心相待吧。他们都为对方着想,肝胆相照,生死相依……
他霍然起,中狂的火:“您是怎么想来的,这就解决了,这就解决了?!”迎合了皇爷的需要,心学就能由民间之学,变为官方之学,而他们这些先行者,注定会盆满钵满。
顾鼎臣沉默了。上次太皇太后的丧仪,李越病重,皇爷差儿也要随之而去。事闹成这样,该知的基本都知了。李越刚时,大家都骂他是攀龙附凤,可自汝王世案,李越在金殿前磕得破血,也要保住同僚。大家便知,此人的气节,时所罕见,至此之后,以此来攻讦他的人便寥寥无几。再后来,随着他的功劳越立越大,他的夫人们又被迫离京,舆论的风向也悄悄发生了变化。同僚们甚至有些可怜他,皇爷怎么能这样?!在外面随便来都无所谓,谁没呢,可你怎么能破坏人家的家呢?
他似乎无意与他多说,只:“月满则亏,满则溢。”
顾鼎臣犹豫良久,终于还是说了来:“卑职为曾经的卑劣想法,向您谢罪。您
顾鼎臣:“……所以,他们都无法完全站在天的立场上公正权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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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鼎臣这才理了理衣裳,他开始来回踱步:“大方向应该没问题……但细节需要完善……您放心,这个给我来,难怪您会让我写《心学荟萃》,我一定会好。太好了,这要是成了,那就是芳千古,永垂不朽啊!”
李越却依旧淡然:“依你看,是否能够衔接成系?”
“贵极人臣?”李越默念了几遍,仿佛要把这个四个字嚼碎了咽去,他忽然一笑,“我早已名满天,迟早也会贵极人臣。可是……这真到了手中,也觉不过如此。”
顾鼎臣说到一半,又回过神来,他变得更加恳切:“当然,于您而言,安定民,引良,发展实艺、兴修利,救灾救难,主持刑狱,这桩桩件件都是惠及苍生的大德。而不论平定鞑靼,扫除倭寇,还是占六甲,这都有您的一份功劳,这都是彪炳青史的功绩。如今,您还顺应上意,弥补了心学的漏。这事一旦成,立德、立功、立言,三不朽将齐聚一人之!这是古今罕见,贵极人臣指日可待!您又何须谦让,卑职、卑职实在是不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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