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二哥向来心大,并未听懂杨从槐话中之意,可林琬却听明白了,宴罢,她私与杨从槐委婉地了自己的想法,她告诉他,林家向来清廉正直,她两位兄皆是如此,想要青云直上是人之常,可只有凭自己之力方能为众人认可。
她自觉说得并不错,却不想向来对她温柔的杨从槐却骤然变了脸,起摔门而去。
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冷脸。
她以为他只是一时生气罢了,却不想,那之后几夜他都彻夜未归。
一日,她终是忍不住在他值时去官署门等他,本想与他重归于好,却不想却看见他上了,往东街的方向而去,她忍不住好奇一路跟随,便见他了东街一条窄巷,停在一间小院门前。
院门外站着一个昳丽窈窕的女,女抱着一个孩,她听见那女声儿逗怀中的孩,让他喊杨从槐爹。
林琬几站不住,她不知,素来对他温柔有加的夫君,竟是背着她偷偷养了外室,甚至还与那人生了孩。
当晚,她没有睡,翌日晚,杨从槐回府,她径直与他说起了此事,她哭着问他,不是答应过她的兄,此生只她一人吗,也不知是不是她提及林铎惹恼了他,他竟不顾她怀有,一瞬间撕碎了那张平素温文尔雅的面容,一把将她踹倒在地,甚至一脚一脚,故意踢在她已略略有些隆起的小腹上。
杨从槐猩红着,低吼着,彻底变成了林琬不认识的模样,“你去告啊,你去告诉你那兄啊,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,当年不就是因为你那卑贱的生母公主才会死的吗?他们不过表面对你好,实则心恨透了你,我本还觉得娶了你能得什么好,谁能想到你一派不上用场,还耽误我寻旁的女人,晦气,当真是晦气,你这人怎么怀上我杨家的骨……”
林琬拼命护着自己腹中的孩,耳畔是杨从槐无休无止的辱骂,她没有想到,她亲自挑选的夫君竟会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君,是个鬼。
她肚愈发疼了,温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,她不住地求他,跟他保证她不会将那事说去,可他本不理会。
她的孩,就这般,没了……
她尚且不知,那是个男孩还是女孩,它便彻彻底底地,离开了她。
自那之后,暴了真面目的杨从槐在她面前愈发变本加厉。
本每日盼着夫君值回来的林琬,而今最害怕的事便是杨从槐突然来她院中。
他之所以敢为所为,便是知她不敢说去,他猜的没有错,她的确不敢将此事告诉林铎。
她不敢说,是因为害怕,害怕杨从槐说的是真的,害怕其实两位兄打心底里痛恨着她。
害怕他们和杨从槐一样,不过在她面前营造了假象。
自小,她便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,她虽是两位兄的妹妹,却并非一母所生,府中人看她的神常是十分微妙,后来,她才知,她生母所的那些龌龊事。
后来,她大了,姑母常带她去赴宴,介绍她是林家的姑娘,可那些人的神,就和府里的人一样,甚至更加骨,更令她难堪。
嫁后,她原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改变,却不曾想,不过是更更可怕的炼狱罢了。
林琬打开角落衣橱上的屉,取里叠放整齐的红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