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9节(2/3)

“前段时间听说老栓得了两罐虎骨酒，有用吗？酒里泡的是虎骨还是猪骨？我听人说他得了两罐酒，连夜托人把那个大商队给运到河对岸了，船资都没收。”

“来来来，阿爷给你们每人十个铜当压岁钱。”赵老汉从怀里掏一个布兜，孙孙女各发十个带着锈迹的铜板，“都数数，给多了可要还给我。”

洪池岭上，大雪蔽日，混沌的天一路蔓延到山川南麓，冷的风雪减弱，山是汩汩托着黄中泛青的落叶撞击着拴在岸边的羊筏。大河北岸，屋脊空无一人，昔日的摇船人退到五里之外的山脚，木屋里，烤着火的船夫们面上并不轻松。

先前发笑的客商止了声，众人静了一瞬，纷纷抬手鼓掌。

赵母可不敢接这话，但三兄弟一直不来往也不是个事，她一钻灶房，霸占着火灶烤火取，咂摸了好一会儿，才说：“等开了，让老大城找过路的商队捎个话，问问老三那边是什么况。老三媳妇要是忙得不着家，我们就不过去添。”

老栓绕着火堆走一圈，笑呵呵地说：“那小给的虎骨酒不

的小狗叫声又响起，新生了。

“起风了，山上的云过来，这两天又要雨了，我这啊，钻心的疼。”说话的男人不过四十，他挨着火堆坐，火星嘣在上，黑的布料芦星星来，来不及打灭的火星将芦烧成焦黑。一条快要烧成网了，他仍舍不得离火远一，要是可以，他恨不得切开，拿烧得正旺的火戳骨里烤，把藏在骨里折磨人的汽、寒气都来。

菜肚，上和起来，赵老汉抿浊酒，他咂一声，这舒坦了。

锅里的炖熟了，赵大嫂手去屋里喊男人们起床吃饭，大雪天冷的要死，地走一会儿，脚趾都要冻掉，冬天取最好的法就是一家人挤在一张床上，一天吃两顿，不饿不床。

赵父缩着肩开门去，门一开，他脸上的老褶在寒风中抖了三抖。

赵大嫂和赵二嫂齐齐撇嘴，这老婆对她们妯娌俩可没这么客气过。

没拴严实的木门轰隆一被风开，坐在灶前烤火的老妇人吓了一大，她忙往外走，嘀咕说：“莫不是老三一家赶过来了？”

“行了行了，大过年的，你省省劲，让人听了笑话。”赵父坐在床上抻着脖喊。

凛冽的寒风席卷了万的声音，裹着雪的清冷气和泥土的腥气一扎冒着炊烟的乡屯。

城外荒野上，土墩在风雪簌簌风化，野兔警惕地刨草，野狼在荒野上奔跑捕猎，倾斜的土里，小狼崽蜷缩在一起呼呼大睡。

“还是待老三家舒坦，这会儿，他们的年夜饭该端上桌了。”赵母叹，她站在院里往西瞅，说：“老三媳妇今年莫不是没去安？早知不等她的商队了，左等右等，我们老两搁屋里走不了了。”

赵母着风拴上门，来一会儿，浑的乎气散透了，她冻得打哆嗦。

转瞬就听赵母在院里骂：“哪个槌拴门都拴不严实，顾不顾腚的憨货，门夹你尾啊，溜得快。”

赵二嫂忍不住撇嘴，她冲赵大嫂努了努嘴，低声说：“发什么痴，要回来早回来，真是心里没数，老三一家放着大房不住，回来跟我们挤小房？”

“娘，明年忙完地里的活儿，我们送你跟我爹去敦煌找三弟。”赵二嫂声，她探来，说：“再不走一趟，我们这当哥哥嫂嫂的都忘了老三家的门朝哪边开了。”

没人搭理他的话，一盆炖萝卜和半盆酸菜片汤端上桌，大人小孩就地一蹲，各拿双筷飞快地夹菜。

灶房里响起清脆的嘻笑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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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冷的西北风捎带着起起落落的掌声在荒野上奔跑，猪的哼唧声，骆驼的咀嚼声，一并随着寒风城。

“吃完饭你们在院里堆几个雪人，每年过年，你们三叔三婶就带小崽在大门外堆雪人，除夕堆起来，一直到一月底才化尽。”赵父说，“你们小娃火力壮，多动一动，一直躺床上是什么事？手脚都躺懒了。”

“有用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，跟着，老栓推门，没要人扶，自己走来了。

“好大的风，又要雪了。”二丫抬望天，转瞬被锅里的香气勾走了，她大步跑去，说：“今晚我要多吃，明天早上我不床了。”

院里的风小了，裹挟着香气和说笑声的寒风越过城池，带着厚重的年味一路东行，遇涉，遇山翻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