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南洋(2/2)

这百来号人的哭声悠悠的一条条，像是绳结把心捆着拧，徐谨礼看她要掉泪，把人拢怀里拍了拍背：“哭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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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边那个年轻男人也开：“苏州好地方啊，我们是漳州人，家父在来亚，叫我们过去。你们呢？也去投靠亲戚？”

徐谨礼垂眸时注意到苓面不大好：“人不太舒服，先不聊了，我带她去甲板上走走。”

陈兴无奈地说：“他们说去了就是洋人的天，也不知真的假的。家父说他们那看上去是土人，实际都听洋人的话，不把咱大清过来的当人看。要不是清廷无能，哪会叫我们这些门在外的连腰杆都不起来。”

陈兴和陈颖都是第一次听到，俩人都一脸震惊：“竟然还有这事？哎，这世啊……”

（4）早在十七世纪，西方民者就在我国东南沿海一带肆意掳人带去苦力，1400多人被荷兰东印度公司用8辆船掳走，活着到达维亚的只剩33人，而真正大规模的苦力贩卖开始于鸦片战争之后。

苓想着大少爷份特殊，有的话怕是不能真讲，抬看着他，徐谨礼答：“苏州。”

陈兴看他懂得多，生意人的活络劲上来，问：“诶，赵哥，你之前过洋？”

苓听到这些哭声越来越大，心里也有说不的酸楚，被徐谨礼关上窗后拉着带她舱去甲板上。

年轻人话匣打开开始自我介绍，说他叫陈兴，妹妹叫陈颖，问他们怎么称呼，徐谨礼说了那两张字报上的名字。

原来这个是买给她的，苓把薄荷包握在手心里，答应着：“好。”

徐谨礼答：“嗯，我们也是，去槟城那看看叔伯。”

徐谨礼摇：“家里人在外，经常书信来往，所以知的多一些。”

一般坐二等舱的不会是新客，这倒是巧了，他们这几个都是南洋的新客。

徐谨礼：“洋人一直猖獗，不说现在这些事，在明万历年间，荷兰人就在厦门、海澄掳过一千多人带去达维亚苦工。绝大多数都死在路上，朝廷也没能过。”

船开了，发动机的声音像猛兽直吼，甲板都被震得抖起来。风也过来，海星往上面直飘，人们纷纷都回了舱里，徐谨礼也早带着苓回去。

他们前面是一对年轻男女，看着不像是夫妻，有像兄妹。

果然，大少爷没说实话，还好她刚刚没搭腔。转客气地看着对面女孩，朝她笑笑。

乌泱泱的人群，抹泪的抹泪，和家里人隔空喊话的喊话，甚至有人面对码的方向久久跪在甲板上不愿意起来。

（2）来西亚在没独立之前很一段时间都被华侨叫来亚，这个没错哈，就是那时的用法，叫来西亚反而不对。

陈兴：“诶，好的哥。”

这时候几乎没有女人海，这艘船上难见到多少女人，那女孩一看见后面坐着苓，睛立刻就亮了，开始聊起来：“你们从哪来啊？”

陈兴和陈颖看上去年纪都在二十左右，人倒是没什么城府，有话直说：“唉，要不是那死县令把税收得那么，不就让人过来砸店，我们何必要过洋去。这条路不好走，我们来之前打听了好多消息，没几个人清楚。还是远在来亚的家父来信告诉我们在外面也能发财，这才狠心卖了店面和老宅南洋。”

这世，不是在清国活不去，谁愿意离开一家老小往啥也不知的南洋偏僻地跑啊。

徐谨礼一听他提发财的事，怕他上当，多说了：“嗯，这条路是不好走，很多人被人贩、猪仔馆骗去当苦工，累死在橡胶园和矿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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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3）猪仔馆：苦力招工局，专招契约华工卖去当苦力，一年华工，售价为30大洋。

船快要开了，苓听见一阵阵呜呜声，像是有人在哭。

徐谨礼知这意味着什么，他摸了摸苓的发：“我们这一去，可能再也回不来了，要去甲板上再看看吗？”

徐谨礼把那个薄荷包给她：“待会儿闻一闻能缓解不适，实在不舒服和我说，我带你去甲板上走走。”

作者PS：（1）清朝开始就有纸张的通关护照，外国人过清朝海关和洋大臣们用的多。我查过很多书和资料，查不到详细的1900年前大批海的人到底要不要这个手续，后面的记录清楚些，所以这分是我的推测。不过不怎样，依照徐谨礼罪犯的份是办不来的，所以这个文牒是他买的别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