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嘉长公主上下打量他一眼,直白开口:“本宫也未瞧出你曾是读书人。”
“钻营久了,亏心事做多了,当初的风骨与气节自荡然无存。”金宵笑了笑,倒很是坦然,“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屈家的把柄,庆华大长公主本是我能攀到顶的权贵,我也一直在游说她们祖孙入京,毕竟入京才有机会,但他们祖孙实在不成器,我便只能另寻他法,入了二位门下。”
他看了两人一眼:“我毕竟站的太低,并不清楚你两府究竟站的是哪位的队,故而当初投诚也不敢直言相告,只能悄悄寻找时机,并借此寻屈家罪证,直到如今……离屈家覆灭只差最后一把火,形势也明朗了。”
他到底在柔嘉长公主手底下做事,一些风向与形势便看得清楚些,比起外头人猜测的平阳侯府站队二皇子,他却知道这两府都是站了六皇子的。
所以眼见着时机到了,他也没什么可隐藏的。
赵瑾忽地问他:“以你之言,你有能叫全家倾力送你读书的天份,为何不考科举博功名,走官途报仇?”至少比钻营经商要有门道得多。
“金文光没本事更名改姓瞒过衙门与礼部,不叫屈良察觉丝毫端倪,等到金宵有本事的时候,早已回不了头了。”
失了本心,他要如何找回当初的金文光呢。
赵瑾点了点头。
屈学士算不得文人之首,但在文官中的人脉是极广的,屈良也不逞多让,一旦被他察觉到自己做的亏心事或可能败露,杀人灭口是必然。
而金宵混迹于民间,又改行经商,多少能隐蔽些。
这就是底层的悲哀,其实或许屈良早已经忘了曾经自己做过的事,或许早已不将一个蝼蚁般的金家放在眼里,但金宵却赌不起那或许只有千分之一被发现的可能。
赵瑾没再多说,只道:“你说的我会去查,若确有此事,我会将证据交给刑部。”
金宵眼神终于有了波动。
随后他双膝跪地,郑重行了大礼:“多谢夫人,多谢长公主,两位大恩,金文光此生不忘!”
他一向是谄媚奉承的小人模样,眼下却罕见的露出真实情绪。
赵瑾顿了顿,没再提这个:“你手中有屈学士贩卖私盐的证据?”
“有,但不多,或许可致刑部彻查此案,但难保屈家金蝉脱壳。”金宵是有能耐,但还没能耐到能将一个当朝阁老拉下马。
他证据若是足够,早交给六皇子党代劳了,哪还需自己费尽苦心在柔嘉长公主手下卖命。
“不过若能拿到账本,必可一举令屈学士不得翻身。”他道。
见他似乎胸有成竹,赵瑾不由问:“你有法子拿到账本?”
“屈三公子才思敏捷,深藏不露,可做盟友之选。”
“他是有能耐,但未必肯。”赵瑾道。
“我曾设计与他见过几面,这孩子功利心并不算重,虽有算计也只是迫于高门难捱,实则秉性温良,是个好的。”金宵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怅然,“能为生父报仇,他必然肯。”
赵瑾与柔嘉长公主面面相觑,后者追问:“屈三是你大哥的儿子?”
金宵道:“当年大嫂有孕时,大哥曾去信与我知晓,我查过屈三公子,他是在我大嫂跟了屈良后早产七个月出生,算算日子正对得上。”
他还记得当初得知自己要做叔父时的喜悦,可当他提前回家,想见见自己那即将出世的侄儿时,后者却已全无踪影,而他也彻底与至亲天人永隔。
“或许那孩子真是早产,未必如你所猜测的,是你大嫂腹中携子入屈家。”
“我如何猜测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认为自己生父究竟是谁。”
意会了他的意思,赵瑾两人一时无言。
“我大嫂三年前便没了,我也着意探查过,屈三公子虽孝顺,但她生前在日子并不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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